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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天愿作BE鸟

逝者如斯(一)

子在川上曰(bushi


阅读须知:

*全文9.7k字

*行文基本尊重原剧设定,剧情留白有拓展

*文中无特殊标注的对话均为德语对话

*清水车


(德语)“小川,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蚵仔煎,我让杰德学了,等到了柏林就能做给你吃。最近好吗?”林关中看着视讯通话里的小川, 眼里盛满关怀和愧歉。


“我挺好的,爸爸。杰德什么时候到?我去机场接他吧。”林本川刚醒,声音哑哑的。


“他刚上飞机,要飞十几个小时。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,你到时候让管家叫个司机去接他就行了。你今天没课吗?”


“上午有三节经济学。我知道了,爸爸。我准备去学校了。”林本川放下手机,拿起床头柜上管家叠整齐的校服穿上。


接下来的一整天,林本川都在期盼那个爸爸口中的弟弟的到来。


这么多年,偌大的柏林只有他一个人。


管家里昂是德国人,林关中雇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,尽职尽责,但公私分明,没什么人情味。


欧洲人种歧视很严重,小川心思又细,没有人可以说话。身体一直在长,但心一直封闭着。羸弱如他,像远离大树的一枝小藤,风雨里飘飘摇摇挣扎着直立生长。


林季子刚落地就给哥哥发了讯息:哥哥,我到柏林勃兰登堡机场了。杰德


此刻的季子站在行李处,空旷的机场巨大落地窗外天色如漆,夜晚的柏林有点冷。


林关中给自己新买的皮鞋不合脚,季子觉得自己像被硬塞进高订西服里的小丑。自己是什么身份,是下人,是二等民。大概老爸开车开一年的薪资才刚刚够买得起吧。


上了整整一年语言班,又在半年里修完了小川的所有课程,还学了点厨艺,都是小川幼时爱吃的小菜。对外说是继子,是季子,是林本川的弟弟,而实际上是送来柏林陪林公子读书的书童。他比谁都懂。


他唯一不懂的是,昨天还距他半个地球那么远的哥哥,是多么期盼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的到来。


屏幕又闪了一下,是小川的讯息:我和管家已经在等你了,我穿灰色运动服,他穿黑色西服。保持联系。


小川手上拿着自己的外套,是出发前查了台北气温和柏林气温特地为季子带上的。管家手里则拿着小川交代他准备的点心,要是季子饿了就可以吃。


人头攒动,结束漫长的飞行后的人们行色匆匆,陆续地通过出口。


季子拉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环顾,锁定了那个清瘦的身影。


小川几乎是同时看到了他,边招手边向他跑去,“冷吗?”小川捏起季子的手,很冰,马上把外套给他披上,一边接过行李箱递给管家,“饿不饿?很累吧?我们先去车里,走吧。”


季子惊诧于这个哥哥的热情。小川高他半个头,但是气场丝毫不压人,从见到自己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。


“哥哥…”


“嗯?怎么啦?”小川帮他打开车门,“里昂你坐副驾驶,我和杰德坐后面。”


季子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

交代完司机开慢点,小川从管家手里拿过甜点,“先吃点吧,杰德。离家还很远。”


劳斯莱斯后座,和老爸为林老板开的那辆真像。


季子接过提拉米苏切块,却一直没有动勺。坐在这样的高端车后座吃东西,是要被爸斥责的,如今,斥责自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。


这样想着,眼前这张车窗光影中映出的侧脸剪影突然又变得面目可憎。坐在这个后座上,季子像是又闻到被绑架那天晚上车里的味道。


到了住处,已经是凌晨。住处没有想象的奢华,但装缮考究。


“少爷,这是你的证件和行李。您想住在哪个房间?靠窗的还是…”里昂还没说完,就被小川打断。


“杰德先和我住吧,怎么样?”小川期待看向季子。


季子点头。


泡完澡回房间,小川已经睡着了。床头灯柔和的橘光盖在他的眼睑上。


季子蹑手蹑脚地走在地毯上,掀开一角被子。


小川像一块白年糕一样贴了过来,身上凉凉的,贴在季子刚泡完澡的燥热身体上煞是舒服。


季子的脸一下子烫到脖子根,垂眸注视小川,此时终于能仔细看清他的脸,“哥…”


“叫我小川。”小川嘟哝了一句,把脸埋进季子的颈窝,鼻息无意间吞吐在他的耳后,季子浑身酥麻,借关灯抽身才重新躺好。


这一晚,林季子几乎没有睡着。


次晨,床头柜整齐叠好的是两套校服。


而就是在这一天,季子才明白孤身在德的中兴大少爷过得有多狼狈。


小川黏他黏得很紧。他们刚进教室就被三个大个子白人围在后排座,学了一年规范语言班的季子听不懂那些本土脏话,只能零星听懂几句“同性恋”“黄种人”“恶心”,看了一眼身边身体蜷缩着发抖的小川,林季子动了肝火,一拳揍在对小川动手动脚的那个人脸上,那三个白人被激怒,立刻动手开始干架,季子把小川推出人堆。不敌人数和体型的绝对差距,他很快被按在地上。小川看到倒在地上的季子,鼻血污脏了半张脸,吓得哭了出来。


这次事情闹得很大,虽然季子只受了点皮外伤,小川除了受到惊吓以外几乎无恙,三个霸凌学生直接被教务开除。小川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,但那天只是一直抹眼泪,一句话都不说。


回到住处之后,小川累瘫在沙发上。


管家不在,季子在浴缸放好了洗澡水。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还没清洗干净的锈色血迹和刺眼的淤青,他扯了扯嘴角,打开水龙头搓洗伤口。


调试好水温,季子轻声唤小川却没有回应。出去便看见小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,手里攥的纸巾掉在了地上。季子摇醒小川,把他扶进浴室。


小川一直软塌塌地靠着他,季子只好开始帮他解衣服,小川裸露的皮肤越多,他的怒火就越难以遏制。几乎是每一寸,只要是校服可以掩盖的皮肤上,都有或大或小细密的伤疤和淤青,还有零星的烟头烫痕。堂堂中兴大少爷林本川,西装笔挺一表人才,居然在德国被校园霸凌成这般模样。脱掉衬衫的时候,季子还看到他右手小臂内侧一条条银白色的伤疤,头皮发麻,对林本川的恨意突然被这一刀一刀自残的刻痕消解冲垮,土崩瓦解,取代的竟然是对仇人儿子孱弱人格无尽的保护欲。


小川长得实在好看。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,赤身裸体地躺在浴缸里,躺在季子面前,面容姣好,肌肤白皙,身材曲线流畅。少年突然感觉到一阵悸动,热流在年轻的身体里涌动,一直冲向颅顶。随后又很快被兄弟亲缘的架构冲散。耐心地帮小川清洗擦干身子,季子也累得快散架,简单冲洗干净便躺进被窝。小川像是磁吸般贴了过来,抱自己抱得很紧。


“为什么?”季子问。


“他们……是因为我是黄种人吧。”小川的声音糯糯的。


“我是问为什么伤害自己。”


像是触电一样,季子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一颤。


小川把右臂缩回来窝着,“对不起……”,声音明显更小了。


“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好吗?我以后也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了。”林季子紧握住他缩回的右臂,用指腹摩挲着疤痕。


林季子也始终没有住进管家为他准备的房间。


虽然是年幼几岁的弟弟,他在小川面前却总表现得像是一个哥哥。加之来柏林之后饮食搭配都是高蛋白,季子个头反追小川半个头。没有人刻意介绍的话几乎没有人可以猜到林本川才是哥哥。


林季子感觉到林本川越来越依赖自己,就好像藤蔓找到了树干,开始肆意地沿着自己的枝条生长蔓延,深知自己会为他遮蔽风雨。


林季子知道这条小藤,就是林关中的软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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